甜咖

【BruceHal】向宇宙中的面包店奔袭

总结：哈尔用超人快递给布鲁斯邮了一颗蓝宝石。

警告：全员龄差调整，迪克罗宾AU。大量串场，适量捏造，微量超露。

 

推荐阅读顺序：三明治之死→the pearls of crshi-pla→别往姜汁里兑酒→向宇宙的面包店奔袭→the sky falling down→拜访海景路22号→小鸟们的社交。

 

↓

 

-下午-

每当布鲁斯以为小镇男孩不可能从掌心大的铅盒子里拿出比氪石更加令他吃惊的东西时，现实总要以最刁钻的角度向他呼扇出最难躲开的巴掌。

一颗没有做任何装饰加工的20克拉的蓝宝石正静静躺在首饰盒内的黑色绒布上。在室内的灯光下闪耀着不输于最纯净透彻的克什米尔蓝宝石、犹如矢车菊般的浓郁正蓝色微光。

“你说这是来自宇宙扇区0214的蓝宝石。”他刚结束对科波特家族企业非法集资的调查，就被来哥谭跑新闻的记者先生撞了个正着。乔装打扮成市井小民的布鲁斯·韦恩重复了一遍克拉克的话，语气凝重的几乎要把这家咖啡店的卡座周围的空气凝成固体。

自从星际走私犯狄厄威将能够夺取人命的珠宝贩卖到地球所在的宇宙扇区2814后，有好长一段的时间绿灯侠都在为这件破事收尾，搜索被交易出去的致命黑珍珠。

不仅如此，鹰女侠告诉他，她的故乡几十年前就颁布法律严禁宇宙扇区0214的矿石流入纳冈星。因为214扇区一些星球的矿脉能够开采到难以用科学方法检测出问题的奇异宝石，甚至有些生活在特定星球的生物能够分泌出致幻性很强的有机宝石。

简而言之，整个214扇区的矿石和有机宝石都进了蝙蝠侠的高危名单。尖锐的鸣叫和闪烁的红色光芒正挤压布鲁斯脑内的思维空间，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带露易丝去乌鸦座看氪星的遗迹，途径室女座α星的时候遇见哈尔的。”克拉克丝毫没领会到座位对面的人在担心什么，悠闲地啜了口咖啡。他装作没有感受到好友濒临爆发的怒气，用浪漫的口吻笑着说：“他说这是迟到的生日礼物。”

那家伙半个月前不回地球过自己的生日，怎么反倒记起他的了？布鲁斯眯起眼睛，靠在座位上战术后仰，看着克拉克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读一则故弄玄虚的谜语。他了解人们。就算他不动用自己的侦探技巧，光凭直觉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然后你就直接把它带进的你飞船运回了地球，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立在桌上，收回探究的眼神，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应该和莱恩在瞭望塔隔离观察两周，让扎坦娜给你们做一次检查，而不是拿着这块可能带有外星病毒或者不明能量的石头在哥谭瞎逛。不是每个人都有氪星人在黄太阳下的免疫能力。”

克拉克露出了见鬼的揶揄笑容，丝毫不见他身为超人时的宽和善良，用一种现充怜悯单身狗的语调说：“哪怕你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也不能因为嫉妒就迁怒我和露易丝。我带它到孤独堡垒做过检疫了。这就是氧化铝构成的矿物，我保证除了钛和铁不含任何杂质，尤其不含有危险。”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克拉克。它不是你从木星轨道上带回地球的‘无害生物①’，它是214扇区生产的矿石，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布鲁斯皱着眉加重语气，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陶瓷杯壁上。心中升起的烦躁感被他强行归类于事物不在掌控之中而产生的情绪——就好像他的紧缩的心脏真的是高度警戒使肾上腺素分泌导致似的。

蓝宝石还在桌面上大喇喇地散发它惊人的魅力，竭尽全力想要取悦那个眉头紧皱的男人。布鲁斯努力不让自己低头去欣赏这份纯粹的美丽，仿佛只要他露出一丝一毫的开心并收下这份的礼物，就是对这个令他们身不由己的世界做出妥协。

“所以。”克拉克抬高一边的眉毛，调侃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把哈尔送你的东西塞进联盟的危险物品储藏库？”

啪。一声盖子合上的脆响，放在桌上的小盒子已经不见踪影。

鼓起的裤口袋被大衣遮得严严实实。布鲁斯拉了拉戴在头上的帽子，动作有些紧绷地站起身，一看就像是个整天生活在老板压榨下的可怜员工，或者混黑的跑腿小弟。哪怕咖啡店内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里，他仍是滴水不漏地把伪装做到位。

“谢谢。”布鲁斯轻声说道。手按在放着小盒子的位置，虽然表情依旧严肃，目光却不自觉得柔和起来。

“不客气。慈善晚宴不是还没得很吗，你有事要赶时间？”克拉克看了眼手表。今晚他要作为星球日报的记者，受邀参加韦恩集团的慈善晚宴，距离他和吉米约好的汇合时间还有很久。“还有，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孤独堡垒养了只食日者？露易丝告诉你的？”

这时咖啡店的服务员端着甜品过来了。

“商业机密，肯特先生。”布鲁斯对服务员礼貌地点头，然后朝克拉克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账单用客套的语气说道：“我请客，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

-晚上-

三月初的气温还很低，不过会场内的暖气很充足，没有让穿着裁剪合体的正装的女士先生们感到寒冷。

此次韦恩企业的慈善晚宴恰到好处的被排在为期一周的韦恩大厦新型科技展会开启前一天，方便韦恩相关的部门筹集善款，也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能够更好地安排行程。

原本大公司的新科技面世这样的事情，挖掘过许多此类新闻（例如莱克斯集团的发布会）的露易丝·莱恩是佩里·怀特钟爱的委派对象。不巧她这几天正在跟进正义联盟相关的报道，实在腾不出空隙去哥谭，于是佩里“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让克拉克和吉米跑一趟。

当然，还惨兮兮混在媒体人中的克拉克·超人·肯特并不是今晚的重点。

布鲁斯·韦恩亲切地和每一位前来捐款的宾客握手、交谈，并感谢他们愿意为孩子们的未来慷慨解囊。今晚过后，这笔庞大的资金将作为基金运营，盈利用于帮助有困难的孩子上学。他身边跟着位谈吐得体的黑发蓝眼的小绅士，正是两年前成为布鲁斯·韦恩被监护人的理查德·格雷森。

相比过去十来年，这两年里韦恩的慈善事业在教育和儿童医疗方面加大了比重，不少媒体猜测韦恩企业的形象工程与这位小格雷森先生的出现有关。

晚宴的时间不快不慢地过去，总算让迪克忍到了能够离开笑逐颜开到几乎要发绿光的布鲁斯自由喘息的时段。他躲在离布鲁斯不远的柱子后面，揉了揉笑得快要抽筋的脸，嘴里直嘀咕“怪不得小丑那神经病一直维持这种笑容”、“再笑下去我也快疯了”②。

他捂着脸的姿势活像是得了蛀牙，隔着段距离遥遥瞪着还在面带微笑和人应酬的布鲁斯，心里纳闷对方怎么能把客套的寒暄搞得这么真诚。

“嘿，小子。”穿着西装，把作为义警活动时的夸张山羊胡刮成“商业模式”的奥利弗·绿箭·奎恩走了过来。入场时搭着奥利弗臂弯的戴娜·黑金丝雀·兰斯正在不远处和她的友人愉快的攀谈，显然是决定把插不进谈话的奥利弗放生了。

“奎恩先生。”迪克勉强用酸痛的脸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装模作样地打招呼。他们拿了些点心和饮品，走到没人的角落，背靠墙壁开始聊一些不能让普通人听见的话题。

“好极了。”奥利弗吐槽道：“今晚不仅布鲁斯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太正常，你也古怪的要命。是哥谭的疯子们下咒了，还是哈尔来哥谭玩了？”

“都没有。”迪克摇摇头，回到他揉脸的动作说：“不过我听克拉克说，哈尔托他给布鲁斯带了纪念品回来。”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哈尔回地球的人。”奥利弗的声音像是在故作坚强的心酸，又仿佛饱经沧桑的恼火：“闪电侠也好，蝙蝠侠也好，明明是我先来的……结果他带人去游乐园主题星球③约会时替他顶班的是我，回地球找朋友玩却去了中心城，还没有叫上我！想当初他砸穿韦恩家的屋顶找不到钱包，还是我给布鲁斯写的支票。好啊，我才不在乎呢。你知道吗，就算他是个见色忘义的混蛋我也会给他寄生日宴会的邀请函的，反正我也没指望他能隔着十万光年赶过来参加。”

一大串白学词汇朝迪克扑面而来，让他既同情又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抽搐着嘴角，好奇地问：“你和哈尔很早就认识了吗，在正义联盟成立之前？”

“没错。”这回奥利弗没有长篇大论他和哈尔的铁血战友情谊，而是采用了精准概括和微妙的拉踩手法，自认贴心地用迪克也听说过的组合名称总结道：“我、戴娜和他就是格兰芬多黄金三角一样的友谊，巴里顶多只能算纳威·隆巴顿。”

总觉得哪里都不对的迪克眨眨眼睛，半晌，他艰难地说：“你的意思是，布鲁斯是金妮。”

奥利弗沉思片刻，笃定道：“不，他白天是喜欢对别人颐指气使的富家子马尔福，晚上是尖酸刻薄让人又爱又恨的斯内普。”

-清晨-

上午10:46分，密苏里，星城实验室中心城分部。

布鲁斯走下直升机，没想明白自己千里迢迢开飞机来中心城干嘛。不过就像做梦的人通常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样——就算知道也不会指望梦境能符合逻辑——布鲁斯很快就默认了这个事实。

他的直升机停在星辰实验室中心城分部楼顶的停机坪上，远处风衣外还套着件白大褂的[巴里·艾伦]正在向他招手。布鲁斯还在想闪电侠怎么没在警局的罪证实验室或者犯罪现场忙着秘密身份的日常工作，就听巴里说星辰实验室的一些科学仪器被偷了，所以他过来帮忙调查盗窃者留下的痕迹。

身为同样熟悉犯罪现场的侦探大师，布鲁斯偶尔也会需要与闪电侠合作。出于礼貌兼不便宣之于口的关心，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如果问的对象是哈尔，布鲁斯想道，对方八成要来一句得意洋洋的“绿灯侠能搞定一切”，或者在他愿意稳重一点的时候会说“好吧，行动是我的活儿，思考的部分就交给你了”。

“谢啦，不过我已经有头绪了。”[巴里]随和地摇头，盯着布鲁斯身上看不出品牌的昂贵西装，暗示说：“有需要的话我会在你穿‘工作正装’的时候再去找你的。不得不说你穿的看起来就像是来这儿参加舞会的。”

 

布鲁斯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西装，藏青色的羊绒面料上缝制着能够反射微光的24K黄金线，非常巧妙地将布鲁斯包装成了介于风骚和风雅之间的有钱公子哥。老实说，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套西装——这甚至不是他喜欢的款式。

 

但是奇怪又合理的是他潜意识接受了这个看上去只差一束玫瑰就能跑去约会超模的衣服。他模糊地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又觉得有什么在要求他进行这个梦。大脑如同糊了厚厚的蜘蛛丝，思考变得难以富有逻辑地进行，感到手足无措的困惑和茫然，却没办法升起警惕心。

这是梦吗？是魔法？他如同悬在半空中用旁观者的视角在看[自己]和[巴里]，又像站在[巴里]的对面。有那么几秒钟，他像漂浮在宇宙中，被一道引力牵引着，摇摇晃晃飘向麦哲伦星云。也许有个刺客首领想要控制韦恩庞大的资产，将他的大脑塞进了一台洗脑机器。想到这儿，布鲁斯警告自己，他应该为糟糕的事情做好防控措施。

总之，谁也没法苛求一场没头没尾的梦能够事事合理。就像人们没法控制自己睡觉时的神经元在大脑里敲锣打鼓，就算蝙蝠侠也不行。

“我还没问你来这儿做什么呢。”[巴里]说。

他们走下停机坪的楼梯，穿过白色的长廊，来到星辰实验室的大厅。布鲁斯为数不多的清醒神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星辰实验室在哥谭也有分部，为什么他非得穿成这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到中心城来见闪电侠不可？

他无法自控的那部分则已经为他找好了理由。[布鲁斯]解释道：“韦恩科技和星辰实验室在中心城有合作项目。我们不仅是在金钱上投资这个项目，还共享了韦恩科技的领先技术。”

[巴里]有些惊讶，感兴趣地问道：“是什么项目？是需要保密的项目吗？我还不知道这事呢我过来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跟我说就突然告诉我你要过来于是我主动提出上来接你&*%￥#。”

仗着是在梦里，这个[闪电侠]开始放飞自我滔滔不绝起来。布鲁斯勉强抓住了那一大串话的前面句子，后面内容的则在高速下拧成了一段尖锐的鸣响，听着有点儿向他用来驱散企鹅人养的那群鸟的音波。当时他正在追查博物馆的失窃案，还不慎被科波特把他和塞琳娜铐在了一起④。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顶多只能算打击罪犯时的小插曲。

 

“啊噢，这可不妙*。”

[巴里]及时住嘴了。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嘴巴，似乎有些惊奇自己居然控制不住语速，不由自主地走进属于神速力者的时间。可他看向布鲁斯的目光又似乎意有所指，仿佛在懊恼着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觉得[巴里]是在对他没在梦里说出口的回忆做出反应。

忽然，布鲁斯脑中的“刺客老大洗脑”剧本顺势变成了“有谁想从他记忆中提取秘密信息”的剧本。想到这里，他使劲转动如同冻在果冻里的思维，艰难地想要竖起精神上的防御屏障。思考是一段漫长艰难的跋涉，布鲁斯花了太多时间才能确定——这不是一个由大脑自然产生的正常、安全以及无害的梦。

[巴里]看上去似乎更沮丧了，用一种谴责混合着震惊的眼神看向布鲁斯。最终，他还是勉勉强强地继续在布鲁斯的梦里扮演NPC的角色，推进剧情进度询问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那个“合作项目”，只是动作怎么看都像株打蔫的油麦菜。

“我都不知道。”[巴里]干巴巴地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奎恩工业在哥谭港建起第四栋的大厦③开始我就在想这件事，光是说服董事会拨款资助星辰实验室研究泽塔光波就耗费了我不少时间，更别提还有技术上的合作。”布鲁斯没法掌控的那部分[自我]在梦里介绍起设定，真情实意道：“这对支持超级英雄们有着重大意义，特别是对于那些需要经常往返于各国乃至宇宙各区的正义联盟成员们而言。”

布鲁斯现在仍然搞不清这个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全是瞎编（特别是奎恩工业的那部分）的对话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他遭受过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见过凯尔特神话中普卡（Phooka）制造的梦魇，他知道普通的梦境和其它东西的区别。

[巴里]听了他的话，一脸深以为然说道：“比如超人。”

“比如超人。”布鲁斯看见[自己]赞同地点头。

超人时常去处理太阳系周边星系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主要是时常有脑子有病的反派要过来侵占地球，对宇宙适应性好的正义联盟成员们通常会承担更多在真空中战斗的职责。

[巴里]竖起手指似乎是要数一数泽塔光波的运用能惠及的主要人员还有谁：“以及绿灯侠。”

绿灯侠的任务范围有一个扇区那么大，通常是包括了许多星系要管，又或者会被OA的守护者们认命为荣誉守卫，长时间驻守在遥远的宇宙中心或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巡逻。

那个褐色头发的青年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布鲁斯眼前。他双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脸上满是不羁的笑容，远远地朝布鲁斯快步走来。他张开双臂，像是等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仿佛布鲁斯是他那些乐意往他怀里钻侄子或者侄女。然而布鲁斯只会用冷漠的表情看着他，于是他就把手放下，不爽撇嘴，可能还要朝布鲁斯翻白眼。

有时候哈尔会警告地伸出手戳着他的肩膀，不高兴地大声宣布他是个“故作冷淡的讨厌鬼”、“扫兴的家伙”。他则会在心中暗笑，将冷酷的面具牢牢扣在脸上，听哈尔絮絮叨叨一些有的没的。

“对，以及……”[布鲁斯]张嘴附和。

不。不，停下！布鲁斯顿时一惊，屏住呼吸心惊胆战地僵在梦里，大概过了有一秒钟。

他醒了。

-正午-

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

蓝色蓝宝石安静地躺在冰冷的检测机器里，等待计算机给它下达最后的判决。与此同时布鲁斯结束了为自己做的全身扫描。尤其是脑部的扫描，他检查自己是否受到任何负面的影响或遭受催眠、控制。

他早就该料到的。布鲁斯看着蝙蝠电脑中自己的扫描结果，脸上是一种并不算真正生气的恼火表情。一些会在十多年后找他算账的陈旧伤痕以一种十分违反常理的方式自我愈合了起来，脑部的读数没有异常，倒是他多次出血过的内脏和断裂过的胸骨、手肘和膝盖就好像被人用鼠标右键删除了至少二十条病历上的记录。就连不苟言笑的莱斯利也会为这个医学上的奇观感到惊讶的。

等到蓝宝石的异常能量指标出现在仪器的显示屏上，他皱起的眉心已经深深刻在了鼻梁的上方。读数显示出类似绿灯侠使用的某种能量，他没听哈尔介绍过除愤怒的红灯和恐惧的黄灯以外的其它色光分别是什么，但这很可能就是没被记录在他档案中的某一情感光谱能量。

宝石正在持续地缓慢放射出的微量能量波。剩余的能量显然已经不足以再一次显现出治愈旧伤的能力，这些能量波也不是类似氪石那样有害的辐射，并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不过同时却会影响人无意识时的脑波频率。毫无疑问，害得他做奇怪的梦的罪魁祸首正是它。

氪星人就是只会好心办坏事的白痴。他数落起来。哈尔·乔丹是个做事不分轻重缓急的可恶的混蛋，居然敢教唆超人帮他偷渡不属于地球的外星产物。

还有他自己。

他不应该疏忽大意。不该因为打包票说没问题的人是克拉克，他的挚友，就放松警惕不去做最坏情况的准备。他不应该被信任冲昏头脑，不应该放下自己的怀疑，不该让情感干扰判断。他最最不该做的，就是听说这块宝石来自哈尔·乔丹以后就像个没见过市面的、脑子里全是荷尔蒙的高中生，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外星物品放在摆着照片的床头柜上。

也许这一次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个令人会心一笑的惊喜，但下一次呢？如果有人利用这份信任来毁灭他们呢？如果他们之中有谁被控制了呢？如果，他们，包括他自己走上歧途想要伤害其他人呢？

他不能被自身的感情蒙住头脑，不能被主观蒙蔽。就像他一直以来警告自己的那样。布鲁斯既是迫使自己去思考最糟糕的后果，也是他的性格在驱使他这么做。显示屏上蓝宝石释放的能量波变得极其不稳定。

你在想什么，布鲁斯！有谁对他呵斥道，像一道天雷劈开混沌的夜空。明亮的战机穿过灰色的云层，向下飞行而来，战机的轰鸣一直从遥远的天边传进心里。我相信我的朋友，那人说，你也一样。

我不能。布鲁斯反驳。这是我的工作。

别搞错了，自大狂。说话的人换上绿灯侠的制服，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瞪视他。老谋深算地看着我们因为没听你的建议而出糗才该死的是你的工作。

布鲁斯自嘲地晃了晃头，发出长长的叹息。他盯着似乎在闪烁着暗淡下去的蓝宝石若有所思。当他将心绪沉淀，抚平意识海中的波澜回归意志坚定的状态后，蓝宝石的能量波动再次恢复。

他起身戴上手套将宝石收回盒子内，再重新坐回电脑前，为这颗蓝色蓝宝石建立档案。

从韦恩大宅通往蝙蝠洞的通道中传来熟悉沉稳的脚步声。布鲁斯还坐在蝙蝠电脑前，手在键盘上不停敲打着什么。他没有回头，而是提高音量喊道：“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应声，不慌不忙地说：“我想你大概需要吃点东西了，所以我端了煎蛋卷和苹果汁过来。”

“谢谢你，我正好饿了。”布鲁斯说。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拿鸡蛋卷。

他转动椅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苹果汁，然后把手和杯子撂在大腿上。他深深靠近椅背里，看着杯子里逐渐氧化成浅褐色的液体沉默不语。阿尔弗雷德一瞧见布鲁斯的姿势就知道他是有心事，而且估计还是愿意倾诉的那种。

于是阿尔弗雷德放下装着食物的托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布鲁斯缓缓地说：“我做了个梦。”

他低着头，拇指摩挲着马克杯的杯壁，三言两语将梦境的内容讲了个大概。话语中的重点六成集中在那块蓝宝石上，三成在疏忽大意的后果上，还有一成给了不合理的梦境内容，没有一丝一毫分给送他宝石的那个人。

阿尔弗雷德，韦恩庄园里鼎鼎有名的布鲁斯资深树洞，丝毫没有踩中语言诱导的陷阱，不为所动地一句话切入他关心的要点。

“我很欣慰你的大脑忠诚地反应了你的需求，布鲁斯少爷。”来自英国的管家用他优雅的语调陈述道：“缺少HJ型绿灯素并不是什么大毛病，我相信只要你打开通讯器，定期摄入哈尔•乔丹先生的短信和留言就可以缓解你的相思病。”

布鲁斯一言不发地看向阿尔弗雷德，嘴巴因为吃惊略微张开，眉毛扬起瞪着眼睛，仿佛这位照看他长大的长辈兼管家是浑身长满吸盘的扎贡人变的。

阿尔弗雷德清清嗓音，假装没有看见布鲁斯古怪的表情，说道：“‘人是看不清自己的面貌的’，这可是你告诉过我的话。”

他并没有。布鲁斯反思着。至少，没有思念到要得相思病的程度。

 

-夜晚-

灯侠乔丹回地球的时候正好是美国时间的下午四点多。在那之前，他与约翰在巡逻的路线上分别。绿灯侠这活可以说就没有放长假的概念存在，基本是哪里需要小绿灯集结执法了，守护者们就把他们往哪派。

不过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他暂时被从编队里解放出来，可以在浩瀚的宇宙中随意溜达。或者，回家躺倒在他柔软的床上好好休息，再去走亲访友，四处游荡，享受偶尔的休假时光。

他在即将飞入美国领空时和克拉克打了个招呼（超人刚从需要帮助的震灾地区飞回来），然后冲向海滨城的方向。他在高空俯瞰，发现许多沿海的建筑受到损坏，塔吊三三两两地为工地搬运建筑材料，工人们为重建家园挥洒汗水。

哈尔没想太多，找好地点降落，从绿灯侠模式切换回普通人的模式。他在三月初寒冷的风中哆嗦了一下，快步走向自己温暖的小窝。一路上到处都湿哒哒的，但哈尔打定主意除非哥斯拉要来海滨城蹦迪，否则什么也不能阻止他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美美睡上一觉。

钥匙被哈尔插进锁里一扭，大门发出一声诡异的声响，潮湿的霉味和海水的腥味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他一鼓作气把门拉开，随即就被房子内惨不忍睹的模样震住了。客厅的布艺沙发像是一条刚上岸的金枪鱼散发着怪味，木头地板已经被泡发，连着阳台的玻璃门裂了三分之一（似乎水就是从那里倒灌进来的），门口的地毯宛如吃完螃蟹没有刷牙还要喋喋不休的口臭家伙攻击着他的嗅觉神经！

  

于是他又紧急联上正义联盟公共频道的通讯。恰好在线的神奇女侠笑着说：“欢迎回来，哈尔。”
  

“嗨，戴安娜，我错过什么大新闻了吗？”哈尔一面指挥几个绿色的手收拾家里的惨状，一面举着绿光变成的话筒描述道：“整个海滨城跟被水淹过了一样。我摆在伞桶旁边的鞋还是上个月才买的，现在它们都能用来养鱼了！”

“上周黑蝠鲼挑拨亚特兰蒂斯和陆地人开战，不少西海岸的城市都受到波及……”神奇女侠简单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战况，以及后续的扫尾工作。目前海滨城许多受损严重的建筑和道路还在重建，其它港口城市和小镇也是如此。她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别担心，我好得就和刚从领奖台上下来一样。”哈尔苦笑着说。早六十一年他就明白一个道理：精彩的人生总是伴随着物质财产的损失。

哈尔切出通讯，拧了一把卧室的被子，水滴滴哒哒溅了一地。床脚还有些许海水蒸发后留下的白色结晶。家里的电路也被泡坏了，他连洗衣机都打不开，只能继续用灯戒构筑出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处理衣柜里如同韩式酱菜的衣服。

他用灯戒作弊跑了趟建材市场把阳台的玻璃门安装上，接着又预约上了四天后的电路维修，然后就是长达两个小时的各种清洗、更换和烘干。最后，他瘫坐在绿光单人皮革沙发上，对着散发着堪比一年没洗过的球鞋鞋垫十倍臭味的床垫，陷入贤者状态。

太阳落山后的余晖全部散尽，稀疏的星光无法给这个黑漆漆的房间提供充足的光照。角落构筑出的烘干机还在嗡嗡作响，尽职地兼职起照明的工具。

等付完维修的费用以后，他的银行账户和钱包绝对要比他家还悲惨，他甚至没钱把所有踩下去咯吱响的木头地板修一修！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守护者真该开通随便哪个通用宇宙货币和美元之间的兑换，好让他把工资换成能在地球上花的钱。现在，他有点不想在晚上爬起来上厕所还要开手电筒的家里过夜了。

当然，他可以到汤姆那里借住两天（但愿他家没遭殃），也可以去拜访吉姆他们。

不过在一场梦里，舍近求远似乎是一个行得通的好主意。

每当哈尔·乔丹打算来一次友好的探望或找朋友喝上一杯，他总不期而至地忽然降落在别人面前，用随心所欲的方式把也许正在办正事的朋友们拽进另一个步调。

他摁响韦恩庄园的门铃，突然走向韦恩大厦的前台，或者干脆直接敲敲布鲁斯边上的窗户。

他会给自己的兄弟打电话，会给卡萝打电话，会给愿意和他出去玩的朋友打电话，甚至会不耐烦的用灯戒把隔着好几个州的人捞到身边去，却唯独不会将通话拨进有哥谭区号的某个固定号码里。

布鲁斯无比清楚的知道这点。

他冷眼看着哈尔变出一台几十年前就该过时的绿色拨盘座机，转动拨号盘打给韦恩宅的座机。几十秒过去，打电话的人困惑地蹙眉，似乎不明白怎么没有人接电话。于是对方干脆地挂断，没有等那“嘀一声后”的留言，转而用戒指打进蝙蝠侠的通讯频道里。

这没有意义。布鲁斯低语，如一缕幽魂飘荡在上空，垂首凝视尝试用各种远程手段联系上他的褐发男人。蝙蝠侠在说，这只是个梦，我从不在梦里接电话。

悠长明快的嗡鸣裹挟着风声远远吹来。机翼划开缓缓流动的空气，发动机发出轰隆的笑声，气浪从十万光年外席卷而至。反正是在做梦，那家伙大笑着说，试试平时不会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好。

“你不是真的。”布鲁斯坐在战机的后舱里。座椅和头盔将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他连坐在前舱中的人的头发都看不见，更何况是脸。

“没错，我只是意识中的印记。”对方爽快地承认：“我是你梦境的一部分，布鲁斯。我是你认知的投影，就好比一束从舞台上反射到观众席上晦暗的彩光。”

 

布鲁斯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侧头去看战机玻璃外飞掠的薄云和绚烂的阳光，听四周的噪声像一个粗糙的拥抱把他紧紧包围。

“你想见我又不想见到‘我’，对不对？”哈尔抱怨道：“以前你和猫女纠缠不清的时候，还愿意和她在恐惧毒素产生的幻觉里跳舞！怎么轮到我的场合，就成了你一声不吭地坐在我背后看我开飞机？我甚至都看不见你！”

“你是在害怕吗，布鲁斯？”说话的人像是想要激起布鲁斯的怒火，语气十足的挑衅。“你在恐惧什么？难不成你还会怕我用美杜莎的视线把你石化了？”

布鲁斯只是默默地听着，让那个与回忆中无限重合的声音不停地说下去。我很想你。他无声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无动于衷的石像。

嘈杂的背景音充斥着他的耳朵，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失真而遥远渺远。

只有梦中人的声音如此真实与清晰，似乎在无奈中搅拌着甜蜜的烦恼。“说真的布鲁斯，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难搞定的人？”

 

 

-深夜-

“布鲁斯，布鲁斯？”迪克摇了摇年长者的手臂，喊道：“快醒醒，布鲁斯！蝙蝠侠！”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往对方脸上拍两巴掌把躺在平台上的监护人暴力弄醒时，沉浸在梦中的布鲁斯猛然睁开双眼并利索地摘下戴在头上的仪器，把迪克吓了一跳。

“你终于醒过来了。”心里松了口气的迪克夸张地舒了口气，瞧着布鲁斯的侧脸开玩笑问道：“你有梦见什么好事吗？有十几分钟你都傻笑。”

   
“唔。”布鲁斯把脸埋进手心里好几秒，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非常不蝙蝠侠的感叹。他为了进一步记录蓝宝石的数据，在蝙蝠洞里对自己睡眠时的脑波进行了检测，让迪克时间一到就把他叫醒。

迪克看着布鲁斯的神色，恶作剧的心思开始冒泡。他转动眼珠露出狡猾的笑容，拉长语调说：“你在睡着的时候说梦话了。喊了好几次某个绿灯侠的名字，还说了超级多肉麻的话。”

布鲁斯看着迪克张开手臂画出一个巨大的、用来表示“超级多”的圆圈。除非他是又瞎又傻，不然用脚指甲思考都知道穿着罗宾制服的男孩在胡说八道。“你该去睡觉了，迪克。”

“噢……”男孩顿时垂头丧气起来。他还没被允许跟着蝙蝠侠通宵夜巡过，通常是十二点一到，不论他怎么不情愿，蝙蝠侠都会把他扔回蝙蝠洞，让他眼巴巴地望着蝙蝠车扬长而去。要么因为他第二天要上课，布鲁斯就直接下令晚上是宵禁时间。真不公平……

迪克怨念地看着布鲁斯，但最终还是败给了家长的严厉模样，换下罗宾服往通道口走。

把迪克赶到楼上去后，布鲁斯没有立刻回到蝙蝠侠的职责中，而是难得地放任自己的思绪游荡。

我找到这块蓝宝石后，发现里面存着一点蓝光能量。梦中，哈尔指着摆在他们中间小盒子这么对布鲁斯说。

希望。布鲁斯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们俩肩并肩坐在吧台边上，暖黄色的灯光从他们的头顶落下来。冰块融化在柠檬汁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把小伞插在玻璃杯壁的柠檬上。

“对。”哈尔一脸理所当然，并不为布鲁斯准确的推测感到意外。他也不吐槽布鲁斯在梦里也滴酒不沾的诡异习惯——起码那不是姜汁汽水。

他端着自己的尊尼获加说道：“蓝灯的戒指可以塑造出能够抚慰心灵的事物。不过‘不贯彻意志的希望一无所有’，所以我用自己的灯戒改造了它，勉强往里面存了点意志能量，好让它只对特定的人发挥作用。”

“它治疗了我的旧伤。”

“我也不知道它会产生什么效果，你才是能够决定它作用的人。这是个惊喜，你喜欢吗？”

布鲁斯望着哈尔巧克力色的眼睛。灯光像一轮明月印在对方的眼中。那是温暖到危险的颜色，是能够将他吸入底端的泥沼，越是挣扎越是难以挣脱。他想念哈尔，但这些只是梦，真正的哈尔·乔丹还在广袤的宇宙中为了维护和平与秩序而战斗。

他们都有至于一切之上的责任和愿为其付出的誓言。幸福永远不是蝙蝠侠的源动力，愤怒与痛苦才是。他的思念和等待，全部都是干扰他战斗的因素。他在任务中受伤，在一段感情中摇摆和退缩，在用私人情感使蝙蝠侠变得软弱。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等那颗在夜空中无法用眼睛观测到的绿色星星坠落到地球。

布鲁斯语气平淡地评价道：“它害我做梦，影响我的睡眠质量。”

“所以你确实喜欢。”哈尔得意极了。“得了吧，你骗不了我，布鲁斯。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喜悦，我可以闻到开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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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注释：

①动画电影《全明星超人》中出现“食日者”。

②TV动画《新蝙蝠侠》（或译《蝙蝠侠传奇》）S5E7。

③动画电影《蝙蝠侠无极限：机甲大战变种异煞》（Batman Unlimited: Mechs vs Mutants）。

④TV动画《新蝙蝠侠》S2E1。

BH TALK：

没有黑任何角色的意思。捏造了蓝灯能量拥有治愈效果。HP的部分请不要在意，没有要站同人cp。一语双关*的内容意会就好。

旧版已备份于冲呀“甜咖”。